AI已經到來,共產主義還會遠嗎


導語
亞當和夏娃偷吃“金蘋果”,被逐出伊甸園🛡🏄🏽♀️;而被咬掉的那一口🤭,變成了圖靈開啟的人工智能🙎♂️。現在,人類能否將被咬掉的部分還給上帝,重新回到伊甸園呢?機器替代人工👨💼,這一次真的還一樣嗎,或者真的不一樣嗎?
首先需要說明一下,本文討論的問題實在過於宏大👨🏿🍼,雖然背後有冷冰冰的經濟邏輯,但有很多猜測成分。您可以將其當作經濟學文章來讀👧🏻,也可以當作科幻小說來讀🐫。套用英國浪漫派詩人雪萊《西風頌》中的名句🧸:AI已經到來💇🏼♂️,共產主義還會遠嗎?
人工智能時代☝🏿,任何大規模生產,人工必然會被替代✋🏿。人類的選擇不多,大致有三條道路:
第一,創新——做AI做不了的;
第二,藏身於無數個容量很小的市場(niche market)——做AI不願做的👩🏿🍼;
第三,讓勞動成為第一需要——勞動不再是成本,而是收益。
第三種道路是馬克思描述的共產主義🙇🏿♂️:生產力極大提高👩🏽💻,勞動成為人們的第一需要↩️。要實現這一點,必須首先解決馬克思指出的本質矛盾:生產的社會化和生產資料的私人占有之間的矛盾。


“金蘋果”
“金蘋果”在西方文明中具有很神秘的色彩🪁,它象征智慧和性忌。
亞當和夏娃生活在伊甸園,既蒙昧無知☃️,又無憂無慮。但在蛇的慫恿下,他們偷吃禁果——“金蘋果”,有了智慧,有了羞恥,找了無花果樹葉遮住自己的下體🏅。不再蒙昧的代價是亞當和夏娃被上帝趕出伊甸園。從此以後,亞當必須汗流浹背地勞作,夏娃必須忍受十月懷胎和分娩之苦,至於那個惡毒的教唆者——蛇🧝🏽♀️,必須終生用腹部行走。
“金蘋果”有一天從樹上掉下來,砸在為躲避黑死病逃到鄉下的牛頓頭上,於是就有了萬有引力定律。牛頓也因此成為了有史以來最偉大的物理學家。在愛因斯坦出生之前,這個“最”是唯一的,不是之一❄️。盡管萬有引力定律很完美,但要讓地球繞著太陽轉🍊,必須有第一推動🧙🏼♂️。苦苦追尋第一推動的牛頓最終皈依了天主教🤲🏻🔺。
後來,“金蘋果”又砸到了圖靈🛩。於是📁,圖靈的一生與智慧和性忌緊密相連。圖靈是英國數學家💂♂️、邏輯學家♥︎、計算機科學之父🏌🏻、人工智能之父。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他參與破譯納粹德國密碼⇨🔬,獲得極大成功。1945年,圖靈榮獲政府最高獎——大英帝國榮譽勛章(O.B.E.勛章)。但在那個將同性戀視為邪惡禁忌的時代,同性戀的圖靈,不為世人容忍;客觀的死因是咬了一口沾有劇毒的蘋果,不幸身亡。至於是自殺,還是被自殺,仍為懸案🤲🏽🌯。
喬布斯所設計的蘋果公司商標(logo)是一個被咬了一口的蘋果,據說就是為了紀念圖靈。而蘋果公司對圖靈最好的紀念,就是在喬布斯之後⬛️,選擇了庫克作為掌門人🏃🏻。庫克公開宣布出櫃🧖♂️,是同性戀。
AI🧘🏻♂️:專業領域🎆🧑🏼💼,無往不勝
人工智能(Artificial Intelligence🧑🏽🍼,簡稱AI)是當今最熱的話題之一。如果將最熱的範圍限定在科技領域🥊,就需要去掉“之一”👡。
將“金蘋果”咬掉一口的圖靈設計了著名的圖靈測試。在一個雙盲測試中🤲🏿,如果區分不出對話者是人還是計算機🫗,人工智能就通過了圖靈測試🕑🐾。現在圖靈測試已經至少進入到了第五輪👩🦲🕎,也就是說你必須要和計算機對話至少五六個回合🐝,才會發現和你聊天熱情似火的美女或帥哥實際上是一臺受程序控製的冷冰冰的計算機。
長期以來,人類對於人工智能的想法嗤之以鼻♾🤵🏻♀️,覺得機器只能幹點笨活。但常識是被用來打破的,就和“金蘋果”終歸要被咬破一樣。
首先的沖擊是卡斯帕羅夫與“深藍”的國際象棋大戰。卡斯帕羅夫代表了人類在國際象棋領域的最高智慧🐚,但在“深藍”面前,沒有勝機。人們的辯護是國際象棋因為復雜度低👦,計算機可以窮舉,計算機戰勝人類沒什麽好奇怪的🧚🏼。的確🌴,在“深藍”狂虐國際象棋選手的時候,圍棋國手給計算機讓許多子也可以輕輕松松獲勝。人工智能遇到梅莊三友黑白子,沒有脾氣。但這一切隨著阿爾法狗(AlphaGo)橫空出世而發生巨大逆轉🧚🏽。


最開始👆🏼,阿爾法狗對戰前圍棋世界第一人李世石☄️。本來人們都想看“石頭打狗”👩🏻🦱🆗,結果最終變成“狗虐石頭”⇒。一比四,李世石輸得很慘。但人們後來才發現,那一盤居然是人類最後的尊嚴。李世石為什麽能贏一盤,一種原因是當時的阿爾法狗心智還不太健全,會偶發癲癇,李世石因此撿到一盤🤾🏻♀️。但也有可能是因為圍棋排名規則🚂,從不輸棋者沒有排名。阿爾法狗要獲得排名就必須輸一盤。要阿爾法狗輸一盤,於是阿爾法狗就輸了一盤。
中國圍棋界的“潛伏”“特務”“圍棋大棋渣”“柯潔大帝”當然不服,沒有戰勝柯潔🛕,怎麽能算戰勝人類?但後來的結局更加悲催。戰前自信滿滿的柯潔,遇到功力大增的阿爾法狗🔐,慘遭零封。還是孩子的“柯潔大帝”情緒崩潰,淚流滿面。這個眼淚是人類向圍棋狗大師致敬的眼淚。
然後,出現了阿爾法零(AlphaZero)。阿爾法狗還要依靠人類的對弈棋譜不斷學習才能修成正果,而阿爾法零只要看圍棋規則就夠了🚶🏻。更逆天的是阿爾法狗之於阿爾法零💂🏽,好像是柯潔之於阿爾法狗完全沒有機會👩🏼🌾。
又有人說😔,不論是國際象棋還是圍棋的對決都是一個“完全信息動態博弈”,計算機能夠完美觀察到過去發生的任何事情✶;所以,隨著計算力上升,人比不過計算機也沒有什麽奇怪🚻。如果信息是不完全的,博弈對手可以咋呼玩心理戰,可以發送假信息,計算機就不一定行了。但這種辯護很快就被德州撲克的人機大戰結果所否決。
然後,又有人想到了詩歌。但好事者也給出了測試📴🌃,公布許多首詩🤒,讓人們鑒別哪些是人寫的,哪些是機器寫的;結果人們分不出來!實際上,有些人們覺得寫得更優美的、更具意境的詩,反而出自計算機之手。
再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已經沒有必要再舉更多的例子了。人工智能的發展📿,一日千裏;可以想象,未來隨著AI算法和計算能力的提高(比如量子計算機取得突破性進展)🤴🏼,人工智能的計算機要想在任何一個領域戰勝人類都是可以做到的🤜🏽📩。
AI時代,勞動必須成為人們的第一需要
“人工智能是否能戰勝人類”與“人工智能是否能替代人類”是兩個概念。前者是個技術問題,後者是個經濟學問題。
任何時候計算機製造都需要原材料,計算機運行都需要能量👷🏼♀️,算法編製也需要人工。一句話,AI替代人需要成本。
經濟學的問題是🛎:在什麽地方、以何種方式,AI會替代人類?又會產生什麽後果❇️?探討這個問題,必須先了解一點經濟學的要素分配原理。
設想生產需要兩種要素:一種是資本🫃🏿,一種是勞動,缺一不可。生產者需要決定的問題是使用多少資本、雇多少工人🤌🏻;進一步🦁,需要決定資本家(即資本提供者)得到多少、工人(即勞動提供者)得到多少🤶🏽🥲。


經濟學中的邊際分配原理是說,每一種要素的價格由其邊際產出所決定。比方說😮💨,假設每個工人提供一單位勞動,那麽勞動的邊際產出就是再雇傭一個工人,產出會增加多少。均衡結果下,勞動的邊際產出等於工資,而資本的邊際產出等於利率。
但現實生活中🤜🏽,勞動和資本的邊際產出相互依賴。中國有句古話: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這句話表明🔷,“工”和“器”是互補的🤵🏽,有了更加鋒利的斧子(資本增加)⚰️,砍柴會更快(勞動的邊際產出增加),因而工資會增加👨⚕️。
邊際分配原則意味著,工人因為勞動而拿到工資🧑🏽🏫,資本家因為資本而拿到利息。這就是經濟學中的“黃金定律”,看上去很美的結局🤹。
與黃金定律相對應的是著名的“卡爾多事實”。英國經濟學家卡爾多發現,不管技術如何變化,勞動收入占比基本上保持不變。原因已經闡明了,勞動和資本是互補的。隨著資本積累🙅🏼♀️,即便工人本身技能沒有發生變化😆🐆,但更多的資本意味著更高的邊際勞動產出;進而按照邊際分配原則,工人工資也會提升,其結果就是卡爾多事實。
但是🙍🏿♀️,人工智能的出現將會顛覆“黃金定律”和“卡爾多事實”。人工智能對收入分配的影響,牽涉人工智能在功能屬性和收益屬性上的二元背離🏂。生產端——具有人工智能的機器人展現了“人”的一面,能夠替代勞動;但收益端——具有人工智能的“機器人”卻展現了“機器”的一面,收益歸於資本家。
於是本質矛盾就出現了。在生產過程中,如果企業追求利潤最大化,則對於任何任務都需要比較使用機器人和雇傭人工的相對成本。在任何任務中✊🏻,任何高於機器人成本的人工都不會被雇傭。


智能機器人,既是“人”,也是“機器”;既是勞動,也是資本🦹🏽。這樣一來❕,資本積累對勞動工資的影響機製就徹底改變了。原來的情況是資本增加,勞動者將變得更加稀缺,勞動者因此會享受更高的工資;但現在,資本增加,機器人將變得更加豐裕,而機器人和工人是替代的,勞動工資被利率鎖定,不會增加🗣。雖然更多的資本意味著更多的產出,而一旦勞動工資被利率鎖定,勞動收入占比隨著經濟增長不斷下降將是不可避免的趨勢🙅🏽。
法國著名經濟學皮凱蒂寫了一本風靡全球的書——《二十一世紀資本論》。這本書之所以風靡全球⤵️,就是考察了勞動收入占比不斷下降的問題🙇🏼。當代最著名的經濟學家之一、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斯蒂格利茨也在一系列著作中研究了全球化和收入不平等之間的關系👋🏼,如《全球化及其不滿》以及《不平等的代價》。
“不平等的代價”已經顯現🍜。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特朗普當選美國總統。美國大選之前,有記者采訪斯蒂格利茨,他給出的預測是希拉裏肯定會贏。但後來的結果肯定讓他很失望。在我看來🦹🏻,經濟學大神斯蒂格利茨之所以神諭失效,是因為他還沒有跨過理智與情感的坎🙇🏽♂️。
他曾經做過克林頓總統的經濟顧問,應該也很討厭特朗普的做派𓀑。但實際上🧑🏽🔬👨🏼💻,只要依照他關於全球化和收入不平等的分析邏輯,最終的勝者應該是“民粹”的、反建製的✡︎、“胡說八道”的特朗普,而不是說話滴水不漏、聲稱代表普通人但實際上代表大資本的🧫、給人感覺偽善的希拉裏。
美國主流社會都不看好的特朗普🧙🏿♀️,之所以能夠擊敗希拉裏,是因為希拉裏代表了全球化過程的既得利益者。而特朗普本人雖然是超級富豪👟,但卻打著代表美國鐵銹區域選民的響亮旗號。
特朗普的口號是讓美國再次強大,要讓製造業回流美國💂🏿♂️🛍,借此創造更多的就業機會🧲。但特朗普的問題是🏌️♀️,他只看到了中國廉價勞動力對美國昂貴勞動力的替代🟡,卻沒認識到,或者不願承認摧毀美國工人工作最厲害的🧙,實際上不是中國工人而是機器人🖕🏻。
再次強調,機器替代人不是沒有成本。相對於雇傭人工,使用人工智能需要一個大的固定成本🐙,但之後的邊際成本卻會很低🙆🏼♀️。由此,一個自然的推論是在人工智能時代,在任何大規模生產中,人工必然會被替代。
面對這個邏輯鐵律(tyranny of logic)🧘🏽💇🏼,人類的選擇不多🆖。大概有三條路🫷:
第一,創新——做AI做不了的。但這條路實際上是一個羊腸小道👨🏽✈️,只適合於那些天賦異稟的創新者,容納不了普羅大眾。
第二,藏身於無數個容量很小的市場(niche market)——做AI不願做的。這些很小的尼基市場,可能是家政服務,可能是按摩服務,可能是私人教練。但無論如何🤹🏿♂️🦶,這些市場容量如此之小,以至於無法補償製造人工智能機器人的固定成本👵;當然💈,也因為市場很小,必然沒有什麽規模效應,每個參與其中的勞動者不可能收入很高。
第三,勞動成為人們的第一需要💅👷🏿。在任何一個很大的市場中🏪😡,引入“生產力極大提高”的機器人,固定成本都可以被攤薄到非常低。這時候👩🏿🚒,人工之所以競爭不過機器人,是因為假設的條件——勞動是為了換取工資而必須支付的“成本”👳🏼。所以,一種腦洞大開的思路是:如果勞動對每個人不再是成本,而是收益,則站在企業角度,雇傭工人的“成本”就有可能低於AI。


生產力極大提高,勞動成為人們的第一需要,這句話聽起來很熟悉。沒錯,這句話就是我們從小到大一直聽的,馬克思對於共產主義社會的描述🎷。
以前,筆者無法理解“生產力極大提高”意味著什麽🩲,也無法理解為什麽“勞動成為人們的第一需要”。因為人不但是好逸惡勞的,而且還是欲壑難平的。而在AI時代,這兩點似乎同時得到了解答。
但是,借助AI這第三條道路通往共產主義🧦,必須解決馬克思指出的根本性矛盾:生產的社會化和生產資料的私人占有之間的矛盾🔎👨🏻🦯➡️。這裏,生產的社會化本質上就是生產的大規模化或者高度AI化。
勞動成為人們的第一需要,勞動成為享受🛌,的確可以讓勞動者在規模化大生產中能夠和AI進行成本競爭😌,卻沒有解決勞動者如何生存的問題。不管勞動是苦是樂🐰,每個人都必須有一份生存工資;而規模化大生產意味著,使用AI的平均成本終將低於勞動者的生存工資。所以🧑🏿🎓🤲,勞動者必須有其他收入來源,以保證他們至少可以獲得生存工資。這就必然牽涉到AI的收益如何分配的問題。
之前已經說了🦛,AI在功能屬性上是勞動🌦,但在收益屬性上是資本。所以🧜🏽♀️,維持社會平衡的唯一辦法就是AI全民所有🫱🏻,AI收益全民分享。否則,沒有AI收益分享的勞動者,面臨AI的競爭,他們參與生產過程的所得回報🦚,將不足以維持最基本的生存。

休謨問題:這次真的不一樣🧪?
每一次,一種新的通用技術(general purpose technology,簡稱GPT)出現🦏🚥,都會導致人類社會的大變革。但每一次變革🤣,都是“維也納壞小子”熊彼特所述的“創造性破壞”,在創造中破壞👩🚒,在破壞中創造☄️。人們擔心的機器替代人工👮🏻♂️,即便短期出現,並沒有長期持續💅🏼。
印刷術的出現👩🏭🔕,曾經讓口授相傳的教師們擔心從此會失去工作,但結果並非如此🏢。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書籍普及讓更多人獲得了民智開啟的機會;但光看書本,很多時候看不明白🔑,需要有人講解、釋疑。同樣,汽車出現,讓原來趕馬車的人失業,但他們在其他地方找到了工作😂;紡織機出現👩🏼🦳,讓許多紡織工人失業,但他們也在新的產業找到了工作🏋🏽♂️。
於是,我們不禁要問:這一次人工智能到來🦸,真的還能一樣嗎?或者這一次真的不一樣嗎🖖🏼?歷史經驗表明,不用太擔心,因為每次擔心都是杞人憂天。但是🦦,這種經驗歸納的邏輯,始終面臨著休謨問題:每一天,主人打鈴🔎,就會給雞餵食🤽♂️♋️;天長日久🙃,雞總結出來🥝,只要主人打鈴👩🏼💻👨🏻🦽,就會餵食🍢。但某個聖誕節,主人打鈴,雞興沖沖等著餵食,沒想到主人手起刀落📌,雞變成了主人的聖誕美食。有著印刷術🪲、汽車、紡織機經驗的人類,面對AI🥓,依然認為這次也沒什麽不同,是否就好像是那只聖誕節聽到鈴聲等著餵食的雞呢🟫?
共產主義理想更進一步
1883年,熊彼特出生,馬克思逝世💃🏻。熊彼特作為當代最偉大的經濟學家之一🤶🧙🏼♂️,師承奧地利學派的首領龐巴維克。於是,馬克思、龐巴維克和熊彼特就形成了復雜的“三角關系”。
熊彼特與龐巴維克師徒情深,但吾愛吾師,吾更愛真理。兩人關於利息的本質,爭論不休🙋🏻♀️。老師龐巴維克認為利息的本質是時間價值,而學生熊彼特則認為利息的本質是創新價值🎧。
龐巴維克作為奧地利學派的領袖人物之一🙂,將批駁馬克思主義作為終身使命。他基於自己的時間價值論批駁馬克思的勞動價值論☣️,為此專門寫了一本書💇🏽,叫《馬克思主義體系之崩潰》。
西方主流學界供奉的經濟學大神中,熊彼特或許是和馬克思最為親近的。在名著《資本主義、社會主義與民主》中📨,熊彼特對馬克思高度贊揚。在他看來,馬克思是偉大的社會學家,是偉大的經濟學家💂🏽♂️,同時也是共產主義的“先知”。盡管熊彼特本人否認是馬克思主義者,但有趣的是,他最後的一篇文章是《大踏步走向社會主義》。如果馬克思是“先知”😇🏸,熊彼特也將是“先知”♙。
所謂先知,是可以預料到數百年之後的事情。馬克思所處的時代,既是圈地運動的“羊吃人”時代,也是機器大規模替代人工的原始資本主義時代。
馬克思是資本主義的批判者,但馬克思對資本主義的贊揚超過任何學者。因為資本主義所創造的生產力是過去任何時代加起來都不可比擬的。但同時,馬克思看到了資本主義的本質矛盾😸,即社會化大生產和生產資料的私人占有之間不可調和的本質矛盾🫚。馬克思給出的方案是共產主義,而共產主義實現的前提是,生產力極大提高。
以前,生產力極大提高這個假設遇上人的無窮欲望🚶🏻,總是顯得蒼白無力⚆🏄🏽♀️。欲壑難平,再高的生產力,也無濟於事🗂。但在AI時代,生產力極大提高將有新的界定標準:AI的成本產出率超過人類,與人的需求無關!許多學者批評馬克思的勞動價值論,是因為“社會必要勞動時間”本質上只強調了成本因素,而沒有關註需求因素。
但是,作為先知的馬克思或許已經知道🪺🧝🏿♀️,論證共產主義💂♂️,不需要需求面🈲,只需要供給面!
延伸閱讀🚪:
為何“中國奇跡“已是大國崛起的末班車?


中國和印度的比較,近年來越來越熱🏙。中國之所以崛起,是因為參與全球化,將自己的人口紅利轉化經濟增長🅿️。更加年輕的印度,是否會重復中國的奇跡👫🏻?
很多人從宗教、種姓、文化、民主🤏🏿、國家能力等角度對比中國和印度。但在我看來,歷史留給印度的機會或許並不豐厚。因為,印度未來所面臨的真正的競爭對手👨🦱,不是中國而是AI。任何大規模生產,不遠的將來,AI一定比人工更加便宜。
由此得到一個大膽的判斷:中國或許是最後一個憑借全球化的國際市場和國內的人口紅利而崛起的大國。同樣大膽的判斷是,在AI時代將有越來越多的國家趨向於貿易保護😤。因為這時候需求變成了決定性的競爭力,任何國家都不想把自己的需求分享給其他國家。
AI助推計劃經濟的新進擊
人工智能時代的另一個重要問題是計劃經濟是否可行。2016年的浙商論壇上,馬雲宣稱☛:“未來三十年會發生很大的變化,計劃經濟將會越來越大。原因就在於數據的獲取,市場這只無形的手有可能被我們發現。”對此,我的評價是馬雲對一半錯一半🏞。
說他錯🙅🏼,是因為大數據的計劃能力和大數據的信息性之間存在無法克服的本質矛盾。如果整個社會都完全遵照計劃指令🛀🏽,人們就變成了沒有任何思想的機器(人工智能的機器人是這樣的嗎?)🐊。那麽,基於社會行為的任何數據就不再產生任何附加信息,計劃也將因此失去指導意義。反過來,計劃要有意義🤏🏻,就必須要求社會行為能夠產生有附加信息的新數據,即人們並沒有完全按照計劃指令去行動🦹🏿,但這又意味著計劃是無效的🗒。計劃的有效性來自計劃的無效性🐤,計劃的有效性會導致計劃的無效性——這是一個本質上無法解決的兩難問題🦻。
說他對,則是因為作為企業家的馬雲敏銳地察覺到了大數據和人工智能將對企業的競爭模式和社會管理方式帶來巨大沖擊。說計劃經濟不可能替代市場經濟👘,但並不意味著市場經濟完美無缺🔽。無形之手引導下的市場主體,很多時候猶如無頭蒼蠅🤙🏻,會產生很多協調失敗🧑🏼🏭,因為每個人既不能充分預知自己的行為會對別人產生什麽影響,也無法預知別人的行為會對自己產生什麽影響。但借助於大數據和人工智能↖️,各種“外部性”就可以在更大的範圍內得到“內部化”🍴,而企業也有可能依據大數據而對每個人進行差別定價。平臺經濟“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式的交叉補貼;保險公司基於個人特征製定“精準保單”;監管部門利用大數據打擊“老鼠倉”等都是可以想象的典型例子🆘。
所以,盡管馬雲說市場的無形之手會被人們發現乃是言過其實🥳,但將來計劃的成分的確會越來越多🧑🧑🧒。而更要註意的是相對於人類,人工智能更容易計劃,這會讓計劃經濟對市場經濟的進攻陣地更進一步。